甄嬛传：第八位祭品 第三章夜半墙语

那笑声持续了大概半分钟。

我僵在床上，一动不敢动。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，更可怕的是，那笑声的调子...很熟悉。就像在模仿我昨天在景仁宫假笑时的声音。

这玩意连笑声都会模仿？

我轻手轻脚爬起来，摸到窗边。透过窗纸的缝隙，外面只有黑漆漆的夜。笑声停了，但空气里还留着那种诡异的回响。

“心儿。”我压低声音喊。

外间立刻传来窸窣声，心儿举着烛台进来：“小主怎么了？”

“你刚才听见什么没有？”

她一脸茫然：“没有啊。小主是做噩梦了？”

我盯着她的眼睛。烛光在她脸上跳动，把阴影投在奇怪的角落。她在说谎吗？还是真的没听见？

“可能吧。”我重新躺下，“你出去吧。”

那一夜我再没合眼。天亮时照镜子，发现自己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，尝到淡淡的铁锈味。

今天去景仁宫请安，我特意绕远路避开御花园。经过翊坤宫时，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，还有华妃的尖叫：“本宫不信！她早就死了！”

她在说谁？我加快脚步，却感觉背后发凉，好像有人对着我脖子吹气。

景仁宫今天格外安静。皇后戴着东珠凤钗，手里却拿着一顶点翠凤冠把玩。她的指尖一遍遍抚过那些蓝色的羽毛，眼神空洞。

“祺贵人昨夜睡得可好？”她突然问。

我后背一紧：“回娘娘，还好。”

“是吗？”她抬起眼，嘴角弯起一个奇怪的弧度，“本宫听说，储秀宫昨晚有动静。”
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在监视我？

“可能是野猫。”我垂着头说。

皇后轻笑一声，把凤冠放下。那凤冠在桌上轻轻晃动，点翠羽毛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
“宫里的野猫...”她慢悠悠地说，“最会学人说话了。”

从景仁宫出来，我腿都是软的。在宫门口遇见熹贵妃，她今天穿着高领旗装，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。

“祺贵人风寒还没好吗？”她打量着我，“脸色这么差。”

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：“谢娘娘关心，臣妾没事。”

她突然凑近，在我耳边低声说：“小心点，这宫里的墙...会学舌。”

我猛地抬头，她却已经告退，裙摆扫过地面，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
回到储秀宫，我把自己关在屋里。那个笑声，皇后的话，熹贵妃的警告...这一切都在暗示什么？

我掏出规则纸条，盯着第八条看了很久。“它们”到底指谁？是皇后？是熹贵妃？还是...别的什么东西？

晚膳时我问心儿：“你听说过宫墙会学舌吗？”

她的手抖了一下，汤勺掉在碗里，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
“小主从哪里听来的胡话？”她强装镇定，但眼神躲闪。

“随便问问。”我低头吃饭，心里却警铃大作。她在害怕。

夜里我又听见那个笑声了。这次更清晰，就在我窗外。我悄悄爬起来，躲在窗后往外看。

月光下，宫墙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。看身形是个宫女，但她站着的姿势极其古怪，脖子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歪着。

她在笑。那笑声和昨晚一模一样。

更可怕的是，她开始说话，声音竟然和我有八分像：“臣妾没事...谢娘娘关心...可能是野猫...”

她在重复我今天说过的话。

我捂住嘴，冷汗湿透了寝衣。这玩意在偷学我说话？

突然，她猛地转过头，他没有五官，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死死的盯着我

我艹啊！我腿一软坐在地上，心跳快得要炸开。

外间传来心儿的声音：“小主？您又做噩梦了？”

我没敢回答。那个无脸宫女还在窗外站着，我能感觉到她的“视线”穿透了窗纸，黏在我身上。

过了很久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。我瘫在地上，浑身发抖。

这宫里的东西不止会学舌，还会窥探。

次日我称病没去请安。心儿送来早膳时，我注意到她眼下也有乌青。

“你昨晚没睡好？”我问。

她低着头：“奴婢守夜，不敢睡。”

她在说谎。守夜不需要整夜不睡，而且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。

我打发她去其他宫里，而我则亲自去偷偷检查了她的床铺。在枕头底下，我发现了一小撮蓝色的羽毛——和皇后那顶点翠凤冠上的羽毛一模一样。

她果然有问题。

午睡时我留了个心眼，假装睡着。果然，心儿悄悄走进来，站在我床边看了很久。然后她低声说：“她在怀疑了。”

她在跟谁说话？

我眯着眼睛，看见她对着空气点了点头，就像在跟什么人交流。但房间里除了我们，没有第三个人。

等她出去后，我立刻爬起来检查她刚才站的位置。地面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，像是水渍，但闻起来有股腥气。

规则第八条在脑子里回响。“它们会欺骗你”。

心儿是“它们”之一吗？那个无脸宫女又是谁？还有皇后...她知不知道这些事？

晚上我故意在心儿面前说：“明天想去御花园走走，听说那里的海棠开得正好。”

心儿立刻反对：“小主，御花园酉时后不能去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盯着她的眼睛，“我就白天去。”

她明显松了口气。

夜深人静时，我把被褥卷成一个人形放在床上，自己躲进了衣柜。我倒要看看，今晚来的会是什么。

子时刚过，窗纸又被吹响了。这次不是笑声，是哭声。那哭声幽幽的，时断时续，听着让人心里发毛。

更可怕的是，我听见心儿在外间小声说：“她睡着了。”

她在跟那个哭声说话？

衣柜的缝隙里，我看见一个白影飘进内室。是无脸宫女，她径直飘到我的床前，伸出惨白的手摸向那个被褥卷。

就在她碰到被褥的瞬间，我清楚地听见她用我的声音说：“抓到你了。”

我死死捂住嘴，不敢呼吸。她在找我。如果让她发现我不在床上

无脸宫女在床边站了很久，久到我的腿都麻了。最后她发出一声像是叹息的声音，又飘了出去。

我在衣柜里待到天亮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。

规则第六条说御花园酉时后有哭声。可现在哭声都跑到我寝殿来了。这规则到底还有多少是没写出来的？

天亮后我爬出衣柜，第一件事就是把规则纸条翻出来，在背面用簪子刻下新的发现：

笑声会模仿、宫墙会学舌、无脸宫女在找我。

写完这些字，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。一抬头，看见心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正盯着我手里的纸条。

“小主在写什么？”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