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封宇最终没有把那套关于“凡人幸福论”的长篇大论说出口。
他看着苏月清澈得仿佛能映出星空的眼眸,忽然觉得,跟她争论这个,就像跟亿万富翁解释“馒头其实比蛋糕管饱”一样,纯属鸡同鸭讲。
他挠了挠鼻尖,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,蹭到苏月身边,伸手揽住她的腰,把下巴搁在她纤薄的肩膀上,用一种半是撒娇半是耍赖的语气说:
“知道啦,老婆大人深谋远虑,都是为我好!”
他拖长了调子,“不过嘛……你看啊,这‘平静平凡’的生活,它也得有物质基础对不对?偶尔呢,就是那种关键时刻,比如老板突然发疯、甲方无理取闹,或者我实在累得想原地升天的时候……老婆稍微抬抬手指,帮我把这路上的小石子踢开一点点,让我走起来别那么硌脚,这总不算破坏我的‘人生体验’吧?”
他抬起头,眼睛眨巴眨巴,努力做出真诚又无辜的表情:“我这不也是为了能更有精力、更心平气和地陪老婆过‘平静平凡’的小日子嘛!”
苏月垂眸看着他这副耍宝的模样,哪里会不知道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。
她没推开他,只是伸出指尖,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,力道不重,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。
“歪理邪说倒是一套一套的。”她语气依旧清淡,但眼底那点冰雪似乎融化了些许,“把握好分寸。莫要……太过依赖。”
“明白!保证把握好分寸!”封宇立刻挺直腰板,信誓旦旦,心里却乐开了花。
有门儿!
他算是摸到一点门道了:跟仙子老婆打交道,不能硬杠,得顺着毛捋,把“用外挂”包装成“为了共同的美好生活”,效果拔群!
至于什么“被控制”、“不自由”?
封宇看着窗外万家灯火,心里嗤笑一声。
能被这样的仙子“控制”,轻松自在地活着,不用在泥潭里打滚,对普通人来说,本身就是最大的自由和幸福了。
这仙凡之间的认知差距,他是不指望能彻底弥合了。
但没关系,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、与仙子老婆的共存之道。
这就够了。
躺在柔软的大床上,封宇望着天花板,依旧有些心潮澎湃。
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,前几天还在担心被“采补”英年早逝,今晚就仿佛看到了未来躺着赢的康庄大道。
走上人生巅峰……嘿嘿……他忍不住在黑暗里咧开嘴傻笑,身体因兴奋不自觉地翻来覆去。
就在这时,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,绕过他的脖颈,轻轻一揽。
封宇还没反应过来,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抗拒(但又异常温柔)的力量带得侧过身,一头栽进一个带着清冷幽香的怀抱里。
他的脸瞬间埋进了一片柔软馨香之中,大脑当场宕机。
嗯???这、这弄哪样???
剧本不对啊!一般不都是老公霸气侧漏地把老婆搂进怀里吗?
怎么到了他这儿,角色完全反过来了?!
他这身高体壮的大男人,此刻像个大型玩偶一样被仙子老婆紧紧圈在怀里,动弹不得。
他刚想挣扎一下,维护一下自己作为丈夫的(虚假)威严,头顶就传来苏月清冽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声音,那声音仿佛带着安神的魔力,像百灵鸟的啼鸣穿透了他纷乱的思绪:
“老公,安静,睡觉。”
简短的五个字,仿佛有着言出法随的效果。封宇只觉得一股深沉的困意如同温柔的潮水般涌来,冲刷掉了他所有的兴奋和杂念。
眼皮越来越重,挣扎的念头烟消云散。
他含糊地“唔”了一声,下意识地在那个带着冷香的怀抱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,脸颊蹭了蹭,最终彻底放松下来,沉沉睡去。
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响起。
片刻后,另一道更轻、更缓,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呼吸声,也加入了这片安宁之中。
月光透过窗纱,静静洒落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。
强大的仙子守护着她的凡人夫君,而看似被“压制”的封宇,在睡梦中嘴角无意识地弯起一个浅浅的、安心的弧度。
这颠覆常规的姿势,似乎……也挺好。
……
封宇感觉自己轻盈得像一片羽毛,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柔软白云之间。
周身被一股温暖、馨香、令人无比安心和沉醉的气息包裹着,仿佛回归了生命最原始的安宁。
他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,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,发出傻乎乎的痴笑:“嘿嘿嘿……”
这极致的舒适感让他沉溺其中,不愿醒来。
然而,下一秒,风云突变!
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后方袭来,狠狠地推了他一把!
他瞬间脱离了那片温暖的云海,失重感骤然袭来。
“嗯?!”
他惊恐地向下望去,只见脚下的白云如同被墨汁浸染,迅速被一种极其纯粹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所取代。
那黑暗如同活物般蔓延、蠕动,深不见底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。
我勒个去!这是什么鬼东西?!
封宇头皮发麻,拼命地想向上飞,想逃离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,不仅无法挣脱,反而被那黑暗散发的巨大吸力一点点地向下拖拽!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心脏。
他徒劳地挣扎着,在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,他绝望地回头望向力量的来源——
他看到了一张脸。
是苏月那张完美无瑕、足以惊艳岁月的脸。
但此刻,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平日里的清冷或偶尔的温柔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、近乎偏执的占有欲。
她的眼眸漆黑如最深沉的夜,里面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情绪,绝美的五官在黑暗背景的映衬下,异常渗人,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的艳鬼。
红唇轻启,声音依旧是他熟悉的清冽语调,却带着一种钻心刺骨的寒意和哀怨,一字一句地敲打在他的灵魂上:
“老公……为什么……要离开我……”
话音未落,那无尽的黑暗如同她的化身,猛地张开巨口,将封宇最后一点意识彻底吞没!
“啊——!”
封宇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胸口剧烈起伏,额头上布满冷汗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。
窗外,天光已经大亮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,映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。
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,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边——
床铺另一侧空荡荡的,早已冰凉。苏月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离开了。
封宇用力揉了揉脸,长长舒了一口气,试图驱散脑海里那恐怖的残像,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:
“是梦……还好只是个噩梦……”
可是,那被吞噬瞬间的冰冷触感,和苏月那张扭曲渗人的脸,实在太过真实,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。
他怔怔地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枕头,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:
……真的,只是梦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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